疯牛病，敲响我国“食品安全警钟”

　　美国疯牛病考验中国进口监控

　　餐饮业微波 2003年12月29日晚20时左右，北京复兴门内大街巴西烤肉店，往日门庭若市的烤肉店少了很多人。一位刚从附近餐厅用完餐出来的顾客告诉记者，他以前很喜欢吃巴西烤肉店的牛排，觉得“味道鲜美，肉也松嫩”。但现在听说中国禁止从美国进口牛肉，在这家店再也吃不上美国牛排了，所以“再来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2003年12月25日，中国政府宣布，禁止从美国进口和销售牛肉产品。 “禁令”一下，首当其冲的是众多依靠进口美国牛肉生存的西餐厅。 巴西烤肉店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该店的牛排以前都是从美国进口的，“美国牛肉质量、口感都非常好，这是其他国家的牛肉所不能比的，所以尽管价钱高，顾客还是愿意吃”。

　　“你想老顾客吃惯了美国牛肉，突然换别的，他还愿意吃吗？”这位先生说。他表示，“禁令”对烤肉店的生意有很大影响。

　　烤牛排是西餐厅的一个标志性食品。而从记者调查的十来家西餐厅来看，它们用的相当一部分牛排就是从美国进口的。这些餐厅无一例外地表示，“禁令”的直接后果就是货源紧张，国内牛肉价格有可能上涨，餐厅老顾客面临流失。

　　据奥拜客西餐厅赵总经理说，一个专营牛排的西餐厅每月至少要消费牛肉2吨左右；是综合性西餐厅，每月消费的牛肉也近1吨。如果按每份牛排（100克）80元计算（记者调查的十几家西餐厅，牛排的价格是60－200元），1吨就是80万元。当然，这80万元并不会全部损失，因为并不是所有顾客都拒绝更换了的牛排。

　　事实上，“由于价格高，西餐厅并不是美国进口牛肉的主要消费者。”中国粮油食品进出口公司畜禽肉食部经理王福说，“它们占的比重很小”。

　　王福说，价格高昂的美国牛肉更多是被星级餐厅和肥牛火锅店等消费掉了。

　　“就整个餐饮企业来说，大部分用的还是国产牛肉，只有少数高星级酒店在用美国小牛肉。”中国饭店协会的张主任告诉记者。

　　除餐饮业外，受影响的还有零售业。据记者调查，目前华联、沃尔玛、北辰购物中心等超市的货架上已没有美国牛肉。

　　北京沃尔玛石景山店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原来沃尔玛主要是卖美国牛肉，禁令下来后就已经全部封存。

　　王福认为，禁止从美国进口牛肉不会对国内市场造成太大影响，“百姓吃美国牛肉只是换换口味而已”。

　　据中国海关统计，2002年中国从美国进口牛肉8400吨，2003年1－10月约进口4300吨，约占中国进口牛肉总量的20％。

　　据统计，今年我国人均牛肉消费量达5.25公斤，以全国12.5亿人口计算，国内牛肉消费量达到690万吨。相比之下，从美国的进口量微乎其微。

　　但他表示，这并不意味着国家对这个事不重视，而是说，疯牛病对我国的影响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可怕。

　　食品安全警钟 从卫生部和国家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公布的“禁令”来看，除牛肉外，同时被禁止入境的还有牛的脑、脊髓、眼、牛骨、牛内脏、牛胎盘以及用这些原料加工制成的食品（包括牛肉汉堡、牛排、牛肉罐头、牛肉香肠、牛肉松、明胶、氨基酸等牛副产品，牛乳与乳制品不在禁止之列）。

　　记者注意到，除了牛肉、牛副产品，禁令中还提到了“相关产品”。据业内人士讲，相关产品主要指牛肉骨粉、化妆品等。

　　中国饲料工业协会秘书长刘同占介绍，美国人只吃牛肉，而把剩下的头、蹄子、内脏、骨等做成肉骨粉等动物饲料。动物饲料在欧美十分盛行，我国近年也开始从美国、澳洲进口肉骨粉，每年进口约几十万吨。

　　但动物饲料是感染疯牛病的主要途径。“牛的脑组织、中枢神经组织含有的病源体比较多，这些病源体很可能就带到动物饲料里。”北京市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动检处陈世松处长说。

　　据悉，从1986年疯牛病首度在英国爆发，全球通过饲料感染的病牛约有17万多头。目前，美国农业部已经将追查疯牛病感染源焦点放在牛饲料上。 近年来，由于“我们不断地给企业老板敲警钟，他们现在也很少从国外进口饲料了。”刘同占说。但仍有少量企业在用。

　　王福告诉记者，中国的牛产品市场很乱，供应商多如牛毛，国营的、合资的、私营的都有，最多的是私营公司，他们委托有进出口权的国营公司或大公司办进口手续，之后再通过广东的一些公司批发到广东、上海、北京等地，秩序非常混乱。

　　“供应商总量大、规模小、秩序混乱，政府部门实行供应管理监控很难。”中国饭店协会张主任说。据张说，采购前的环节目前在我国还没有一个好的“风险挡板”。

　　“但是，美国疯牛病的爆发引发了相关部门对原材料采购和食品安全问题的高度关注。”张说。

　　据他说，目前政府正在逐步开展这方面工作，今年开始制定了绿色饭店标准，核心的内容就是提倡安全性和环保。今后行业协会将进一步加大对进口食品安全问题的监控。

　　而且，“从疫区运进来的动植物，国家检验检疫总局对其控制一般也都比较严。”中国奶业协会理事长牟静君表示。

　　比如，在运进之前，要隔离观察一段时间，到达中国港口后也要隔离3个月。“有这样措施，整个进口成本其实很高的，所以现在进口奶牛、肉牛已经不是很多。”牟静君说。

　　“美国食品卫生方面监管那么严格还是出现了疯牛病，我们国家更应该慎之又慎。”刘同占强调。扩大我国牛肉出口 事实上，由于近几年我国先后对欧盟、日本、韩国等有疯牛病例的国家的牛肉及其副产品实行进口限制，已经使相关企业进口渠道缩小。很多餐厅担心，如果禁令长时间得不到解除，极有可能导致国内牛肉价格上涨。

　　北欧扒房的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为防止牛肉价格上涨，很多西餐厅都在国家正式下通知之前抢购了一批牛肉。他们估计，一旦中国停止从美国进口牛肉，未来牛肉的价格会飞快上涨，至少会涨到现在的两倍。

　　但据记者从超市了解的情况看，目前牛肉价格并没有什么变化。 中国饭店协会的张主任表示，进口牛肉只占我国牛肉消费量很小的一部分，价格上涨是不大可能的。他认为，抢购牛肉是不理智的。

　　商务部研究员梁艳芬认为，中国并不是以畜牧业为主的国家，居民也不是每天以吃牛肉为主；而且，2002年中国牛肉产量达到569万吨，占世界总产量的9.33％，居世界第三位，中国完全可以靠自己本国供给来满足日常消费。

　　但有专家表示，中国禁止从美国进口牛肉有可能导致中美贸易竞争扩大。

　　梁艳芬分析，所谓“中美贸易竞争扩大”可能指的是，由于疯牛病抑制了美国、欧盟、日本、韩国等国家的牛肉出口，客观上为中国牛肉的出口创造了较好条件。

　　美国农业部官员曾表示，自美国发现首例疯牛病以来，至少已有25个国家和地区宣布停止进口美国牛肉和肉牛，占美国此类产品出口额的90％左右。

　　一些专家曾预计，如果美国发生类似英国的疯牛病危机，经济损失可能将达150亿美元，今后几年里需要销毁的牛可能多达30万头。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曾估计：如果发生疯牛病危机，美国国内牛肉需求将下降24％，牛肉和肉牛出口将剧降80％以上。

　　“但许多人吃惯了牛肉制品，不可能马上就不吃了。尤其在一些穆斯林国家，牛肉是‘必备食品’。在这个缓冲期里，国际牛肉供应商四处找牛源。而我国主要是以牧区放养和农区散养牛为主，多采用植物性饲料喂养，这无疑破坏了疯牛病传染的食物链，牛肉安全，也就招来了不少国外供应商。”中国牛肉加工企业的“领头羊”———中牧集团大华安肉类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志良说。

　　农业部政策法规司原司长郭书田认为，中国牛肉具有三大优势：中国的劳动力、原料等成本低，国内牛肉7－8元／斤，只相当于国际价格的1／10，具有非常大的利润空间；中国的黄牛等品种味道纯正，比用骨粉喂养的牛更有“牛味儿”，再加上具有中国特色的烹饪技术，口味还是得到美国、意大利等多个国家专家的认可；更为重要的是，我国的牛肉吃起来让人放心。